清研智庫:谷歌前CEO發布的應對中國科技競爭的非對稱競爭戰略(一)
這份報告對美中技術競爭的現狀和利益做出了關鍵判斷,在三個主要領域科技戰場、功能能力和未來結構中提出具體的政策框架和建議。
某種程度的技術分叉符合美國的利益。在可預見的未來,政治和經濟力量已經消除了回到以前近乎無限制的一體化道路的可能性。事實上,中美兩國的趨勢本質上必然會推動某種程度的分叉。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分叉的過程是緊張的,偶爾也會出現混亂,但從長遠來看,最終的狀態會更穩定、更可預測、更有利于美國的利益。
美國應該明確所面臨的權衡。有效地應對中國的挑戰,在很大程度上是要在相互競爭的目標之間取得正確的平衡。
當前的任務是為即將到來的競爭和摩擦加劇以及技術快速變革的時期制定一種方法,使美國能夠最有效地推進其利益和價值觀。本戰略報告并沒有把重點放在所有方面,而是選擇圍繞七個目標和關鍵成果進行分析和提出建議。
為了發揮領導作用,美國需要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在關鍵戰略技術方面的競爭優勢,而不是試圖在每個領域都超越對手。要做到這一點,必須首先確定最關鍵的技術,制定一套嚴格的標準來確定是否列入這樣的清單。可以有效區分搶占真正關鍵的技術發展。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在一些新型技術方面處于領先地位,這些技術的發展有賴于實現前沿技術的突破,例如,人工智能(AI)研究、核聚變、量子計算和無人駕駛汽車。
但在許多其他方面,中國有一些競爭優勢,使其處于技術領先地位。首先,中國有更大的規模優勢,這是許多工業技術進步的關鍵,也是數據驅動的創新,如面部識別或自動駕駛汽車。第二,中國受益于超集成平臺,或者說是建立在其他平臺上的技術產品,由于緊密集成而產生性能優勢。第三,中國消費市場對新的創新有更大的胃口,企業能夠對這一需求做出快速反應,從而加快了產品整合的循環。第四,更靈活的監管環境,創造了更快的規模化路徑。
分析框架
以下一組問題有助于確定某一領域的技術發展是否具有戰略性,分為四類。某項技術并不需要滿足所有這些標準才能被視為關鍵技術。
1. 卡脖子技術。這一單項技術的失敗,是否會導致更大經濟領域的失敗?
如果一項技術代表了一個卡脖子技術,可能的破壞會讓美國特別脆弱。一項技術是否符合卡脖子的條件,可以根據對以下問題的回答來確定:
a. 這個組件是否處于一個重要部門的關鍵路徑上?如果單一供應商被切斷,是否會造成重大損失?例如,高通能卡中興和華為的脖子。
b. 單一國家是否控制了不成比例的供應?例如,全世界都依賴中國的稀土供應。
c. 這種依賴性是否難以轉移到其他地方?例如,高度管理的基礎設施(如企業軟件、航空電子、電信)不容易跨越國界。
2. 重要的競爭護城河。這項技術是否能為競爭優勢提供強大防御力?
通過對競爭者產生高壁壘而賦予重大優勢的技術,將通過導致持久的經濟或技術領先地位而證明對美國至關重要。這種優勢的性質可以通過以下方式來評估:
a. 護城河有多深?這能提供多大的優勢?該技術能否在全球部署?
b. 護城河會持續多久?”新穎”是有優勢的,但如果技術有價值,很快就會被商品化。護城河能持續多久,取決于資源的規模(人才、資金、基礎設施)和信息的不對稱。
3. 打擊安全風險。在特定情況下,這項技術是否會對美國的國家安全利益構成直接風險?
有些技術對國家安全構成內在風險,要么是由于關鍵信息的集成和訪問,要么是由于其攔截關鍵系統或基礎設施的能力:
a. 對手能否攔截敏感信息流,例如通過控制技術棧的某一層?
b. 他們能否關閉一些關鍵系統?在戰時情況下,對手能否關閉關鍵信息系統?
3. 加速器技術:這項技術是否能提升整體創新速度?
有些創新具有乘數效應,成為其他衍生技術發展的加速劑或基石。
以下問題可以衡量一項技術符合乘數效應的可能性:
a. 影響是否在多個領域具有乘數效應?例如,半導體直接影響5G、量子計算、AI的創新速度
b. 能否保持基礎技術的信息不對稱?
這個框架有助于闡明各領域在投資、人才和安全方面爭奪美國資源的微妙差異。如果一項技術滿足上述任何一項標準,它就應該稱為關鍵技術,對美國的競爭力至關重要。滿足多個標準的技術可能更有價值,因此在關注和資源方面應該優先考慮。該框架還可以作為一個有用的淘汰工具,區分那些重要但不太關鍵的投入,那些流行但不真正具有威脅性的應用,以及那些合作可能優于競爭的研究領域。
本框架的應用:代表性案例研究
該框架對各種技術的應用有助于確定那些值得特別關注、投資和保護的關鍵技術。下面的案例研究代表了未被充分討論但卻很重要的技術領域,展示了如何利用該框架來評估復雜而快速發展的新興技術領域。
1. 基因編輯技術。基因編輯技術是使科學家能夠通過添加、刪除或改變遺傳物質來編輯生物體的DNA序列的技術。目前,CRISPR/Cas9是該領域的領先技術。這項技術有幾個戰略性的應用,例如:
a. 提高CRISPR精度。更好的CRISPR可以消除目前基因編輯的許多副作用,解鎖人類和其他生物體的功能。
b. 基因療法和病毒載體生產。病毒載體是將新的遺傳物質轉移到靶細胞的一種方式,這種技術可應用于免疫療法和個性化醫療。
c. 更好的復用。一次編輯多個基因的能力將加速開發細胞免疫療法和抗病作物的鏈接基因。
d. 蛋白質特性和編輯。蛋白質是構成細胞的大部分結構元素,是未來基因編輯和治療的關鍵。
這些應用涉及到我們框架的以下部分。
●加速器技術:更好的基因編輯將推動細胞和基因療法的發展,并加速農業、癌癥和遺傳性疾病的研究。
● 競爭的護城河。如果美國在基因編輯領域處于領先地位,它就能開創先例,并圍繞這些技術的監管建立全球聯盟。
2. 下一代芯片。芯片是電子和計算機的關鍵部件。創新取決于開發更好、更強大的半導體。可能帶來階梯式改進的潛在突破性技術包括高溫超導體,它能以零電阻和更快的速度導電。同樣,仍處于早期研究階段的生物芯片也有可能跨越硅基硬件。
這些應用涉及到我們框架的以下幾個部分。
●卡脖子技術:大功率芯片對軍事技術、消費類ICT基礎設施等戰略產業至關重要。
●安全風險。芯片可以實現計算跟蹤或遠程禁用。
●加速器技術。芯片可以加速腦機接口、可穿戴設備和AR/VR等新興技術的發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