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研智庫:為什么美國會成為新冠病例最多的國家?體制問題!
上周,美國創下了記錄,在感染新冠病毒的確診病例數上,超過了所有其他國家。截至4月1日上午,美國累計確診人數19萬,死亡人數接近4100。甚至就在一個月前說這個病毒在控制之下的特朗普都警告說,這種流行病將變得更加嚴重。
為了遏制流行,特朗普于3月29日宣布,聯邦政府實行社交隔離的建議將至少保留到4月底,從而放棄了他備受批評的推動經濟更快恢復社會正常運轉的努力。同時,全國各地的官員都在爭先恐后地尋找足夠的呼吸機、防護裝備和用品,以供醫院使用。許多州州長制定了旨在減緩大流行的限制措施,加強了呆在家里的命令,有人說這種命令可能持續到六月。
盡管采取了這些行動,但美國的應對大流行的對策仍在進行中,碎片化、混亂無序,受到領導人相互矛盾的信息的困擾。明尼蘇達大學雙城分校的流行病學家邁克爾·奧斯特霍爾姆說:“我們沒有一個國家計劃。”?“我們正從新聞發布會到新聞發布會,從危機到危機……試圖了解我們的反應。”
美國國際開發署國外救災辦公室前主任杰里米·柯寧戴克說,美國處于“被動模式,這是一種懲罰延誤的病毒。……我們仍在追捕病毒。”
為了跟上步伐,奧斯特霍爾姆和其他研究人員在過去一周發布了一系列建議。許多官員對這些建議表示支持和歡迎。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美國這個由50多個州和地區政府組成的國家,其政治分化和對中央集權政府的強烈抵抗的歷史是否可以執行下去。
非常有緊迫性。科學家對12種數學模型進行審查得出結論,美國很可能會有數以百萬計的人被感染。白宮冠狀病毒應對協調員黛博拉·伯克斯反復說,即使采取隔離和其他措施,現在的死亡人數也可能超過100,000。一些專家擔心,即使是那些數字也過于樂觀,因為現在爆發的疫情隨時可能在包括路易斯安那州、密歇根州和佛羅里達州在內的許多地方爆發,而這些地方要為需要住院的人潮激增做好充分的準備。
新的戰斗計劃一般都認為需要立即采取一些行動。聯邦、州和地方政府必須始終如一地敦促大多數人留在家中并與他人保持距離。聯邦官員必須在將醫療物資運送到最需要的地區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對病毒的測試必須加快和擴大,以便可以隔離被感染的人。
但是有很多障礙。奧斯特霍爾姆指出,試劑短缺可能很快會阻礙測試,部分原因是亞洲供應鏈中斷。相反,衛生官員可能不得不依靠不太精確的疾病監測-記錄COVID-19癥狀的發生頻率以估計病例數。
危險的斜坡
病例數呈指數上升(截至3月30日,左圖)表明在某些州爆發疫情,而建模(右圖)表明美國的死亡人數將很大。
同時,要說服美國超過3.2億人認真對待這一大流行病,將需要從白宮到市政廳等各個層面的領導人進行根本性的改變。密西根大學安阿伯分校的政治學家斯科特·格里爾研究了美國2014年埃博拉疫情的應對方式說:“在大流行中,需要遵守的規則之一是要傳達并堅持下去。”到目前為止,新冠是個例外,因為特朗普以及州和地方官員發表了從冷漠到驚慌的相互矛盾的信息。
西雅圖華盛頓大學的生物學家卡爾·伯格斯特羅姆說:“昨天,我本應該在復活節的教堂里,現在突然之間紐約被隔離了。”他指的是特朗普過去幾周的動搖信息。他說,建立信任感,這是說服公眾立即采取非藥物干預措施(NPI)(例如社交隔離)的必要條件。“當您在大流行中沒有藥品或疫苗時,就只能使用NPI。”
州長各自為政
觀察家說,全國范圍內缺乏強有力的協調,凸顯了聯邦政府與州政府之間法律權力的劃分。隨著大流行的加深,州長們走自己的路,一些州采取了嚴格的措施,另一些州則放棄了立即采取行動的必要性。
就白宮而言,它已經表示將允許州長做出自己的決定,部分原因是他們對實地行動擁有更大的控制權。例如,州長通常擁有警察權力以關閉企業并執行宵禁的權利。格里爾說,但是許多州長和地方官員不愿援引這些權力,并且在沒有明確指示的情況下承受政治代價。關于大流行的政治分歧也阻礙了決定性行動。民意調查顯示,共和黨人認為這一威脅沒有民主黨和獨立人士嚴重。
為了看到這種分歧的后果,格里爾指出佛羅里達州,州長羅恩·德桑蒂斯推遲在全州發布關閉海灘和其他設施的命令,顯然不愿毀掉強大的旅游業及其政治基礎。迪桑蒂斯依賴于一大批共和黨人,其中許多人是親特朗普的選民。如果我讓特朗普說“不要封鎖”,那我有什么政治掩護?”?格里爾說。昨天,迪桑蒂斯說,白宮冠狀病毒特別工作組沒有向他發送具體建議,但是,“如果這樣做,這將給我帶來很大的負擔。”流行病學家預測,這種舉動將加劇佛羅里達州的暴發,現在有7000多個案例。
新的研究表明,黨派傾向也可能影響其他州的大流行反應。在??3月28日發布的預印本中,威斯康星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與共和黨州長或特朗普在2016年大選中表現更好的州相比,民主黨領導或主導的州采取一系列的社會隔離措施的可能性較小。盡管這項研究有很多警告,但很明顯,除了少數例外,共和黨州長們更不愿施加嚴格的限制。
哈佛大學流行病學家威廉·漢納格說,如果美國要打敗冠狀病毒,就必須彌合這種分歧。“就國家動員而言,這里最接近的比較是一場戰爭。而且,美國不可能讓50個州單獨打仗。”
CDC在哪里?
一些公共衛生專家對于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感到失望,該中心在過去的疫情中曾扮演重要的領導角色。“自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成立75年來,在其他所有公共衛生突發事件中都發揮了核心作用,”該機構前局長托馬斯·弗里登說:“CDC沒有扮演中心角色,就像把一只手綁在背后來打架。當CDC在基于科學政策選擇方案的制定以及向公眾傳達這些政策決定的原因方面發揮關鍵作用時,我會感到更加安全。”
朱莉?格伯丁在2002年至2009年期間領導CDC,他指出:“當您向美國人調查他們信任的人時,CDC仍被視為此類信息的最值得信賴的來源。……這是在人們受到驚嚇并真的想直接獲得可靠信息的時候應該使用的東西。”
大流行減緩之后會發生什么?
柯寧戴克說,即使像中國那樣,隔離措施成功地制止了這種病毒,接下來也將不得不調配大量資源來監視新的爆發并迅速遏制它們。確定病例和接觸者并加以隔離,將需要大量增加地方一級的公共衛生工作者。他說:“要擺脫大規模的社會隔離,我們需要做的大部分工作都沒有到位,而且似乎沒有計劃將其落實到位。”
這些措施將包括加強測試以監測新病例,迅速隔離,以及諸如手機跟蹤之類的工具來尋找與感染者交叉的人。柯寧戴克說:“接觸者跟蹤被認為是無法擴展的。”?“我認為韓國和中國的教訓是,您必須找到某種方法來擴大規模。”
柯寧戴克說,盡管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在第一線雇用了大多數公共衛生工作者,但面臨的挑戰太大了。他最近與佐治亞州地區的一位官員交談,他描述了整個縣有一名公共衛生工作者。他說:“這純粹是從資源的角度來看,不能留給各州。”?“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國內的和平隊。”?有人建議州長可以將追蹤任務分配給國民警衛隊。
華盛頓大學的風險溝通專家安·博斯特羅姆認為,政府將需要變得更加透明。她擔心某些美國縣甚至沒有發布有關新的COVID-19病例的基本信息,例如患者的居住城市。(相比之下,韓國等國家向公眾發送了手機警報,以告知他們附近有新病例比較好。)“人們需要判斷其暴露程度,” 博斯特羅姆說。“他們需要知道發生了什么。”
作者:Warren Cornwall、Jocelyn Kaiser、Kai Kupferschmidt、David Malakoff)Kelly Servick,本文原載于4月1日的《Science》雜志,清研智庫李梓涵編譯。